今早发现血彻底干净了,虽然这次月经持续了18天,可是我已长长舒了一口气。真的快好了,我的长达十八年的“血奴”生涯,可以写进历史了。现在思路很清晰,可以清楚回忆。同时也发现时间方面需要纠正一下(以前说的是十五年)。事实上,我十二岁来潮,头两年很正常(血量偏多些,色鲜红,除了第一次是褐色,5-7天干净),那时候身体很好,来潮特别准时(比如中午三点),例假期间酸冷不忌,不知道怎样善待,或者说保护自己(母亲让她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需要折一大叠卫生纸垫着,可她是负责给孩子们烧火做饭的,虽然年轻些,却同样不能用我可以接受的方式,来教我坦然面的身体的新的变化),我在她简单的折纸示范尚未完成时就逃走了,怀着巨大的耻辱和恐惧。(儿时伙伴们对经血的认识很扭曲,当偶尔看到在厕所里换卫生纸的的女性时,我们就会断定这是个极其淫荡的坏女人。母亲这方面对我很隐秘,我从未见过。)每每例假期间,我都免不了像个傻瓜似地当众出丑。我的潜意识里对经血充满了排斥而无可奈何。自幼,我都是长辈们关注的宠儿,据母亲回忆我的天赋很高,七个多月就会清晰的发音说话,上幼儿园时,对音乐、美术、舞蹈等等的领悟极其超群,用现在的话讲,曾是“红极一时”的儿童明星。不过上了小学之后,我之前的种种自信和骄傲,在“学好语文数学最重要,不能让乱七八糟的副科影响了主科”的愚昧式教诲中慢慢崩溃和瓦解。我的兴趣被父亲粗暴抵制,母亲几乎是故意忽略我的心理成长的。在四年级时,母亲因为工作突出在部队声誉鹊起,当记者到家采访时,我老老实实地说了一段话:“我的母亲是别人眼里的好母亲,她对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的孩子;可是我恨她,也恨那些经常来我们家过夜的孩子,因为她们夺走了我应得的那份母爱。”当时母亲肯定也是震惊的,当然电台播出的时候我的话是不存在的,而是被杜撰出来的,一个好孩子应该的表现所取代。打趣一下,我早就在儿童时期“被表现”了。后来的日子,母亲依然被高度的政治热情焚烧着,“牺牲小家换大家”,她真的身体力行淋漓尽致。父亲考虑到我的心理了,可是他远在个旧,最多两周回家一次,而且常常身体不好来不了。(严重的哮喘每年都要发作几次)有时夜里醒来,我会听到父亲在跟母亲激烈地争论,反正基本是关于对我的教育问题。他们是那么爱我想呵护我,可是方法错了。母亲觉得给我丰衣足食,又是老师夸奖和爱惜的对象,没必要再浪费精力,她还有火红的事业;父亲则越来越担心青春期的我,听到有人说我皮肤好脸蛋漂亮像大姑娘,父亲就立刻大声呵斥我走开,或者莫名的光火,然后近乎病态地咒骂我。我的年龄越大,他试图控制和限制我就越疯狂;而我的内心就越反抗。这并不是说我们家只有“没有硝烟的战争”;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另外部分还是有甜蜜和温馨的。